洗澡的時候，顏堇昀還一直在盤算這件事背後會不會有張家人的影子, 洗完澡吹幹頭發, 還沒來得及敷完面膜，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這一次打電話來的人, 是李艷嬌。

“餵, 嬌嬌……”顏堇昀接起電話，她和李艷嬌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系了, 上一次聽說她的消息，還是從樓筱玥那邊知道她又進了劇組，這一次她打電話過來似乎也還在劇組, 背景音裏還能聽到一個男人罵人的聲音。

“昀昀啊, 你這兩天怎麽都聯系不上啊？”李艷嬌一開口，就是一句帶著嬌嗔的抱怨。

顏堇昀猜到她恐怕也是因為網上的傳言才打電話過來的, 訕笑著說：“我這幾天在海邊, 沒什麽信號……”

“沒事兒, 我就是打電話和你說一聲，這兩天網上那件事，我和娜娜都在微博上幫你澄清過了。”

“謝謝你們。”顏堇昀有些感動。

“沒什麽，你幫了我們那麽多呢——對了, 昀昀, 你和桃源娛樂的老板認識啊？”

顏堇昀被問得一楞, 不知道李艷嬌為什麽提起這個話題——而且, 她回憶了好一會兒, 才想起桃源娛樂是個什麽公司，“說不上認識，就是之前他們公司的經理來找過我，讓我幫他們占蔔來著。”

“我就說……”李艷嬌在電話那邊恍然，“你知不知道最近火龍果電視臺辦了一個選秀節目？其中幾位選手還挺受人關註的，他們昨天統一發了微博，說之所以參加這個選秀，就是因為事先得到了你的指點，還說想送節目錄制的票給你作為感謝……”

顏堇昀心下暗笑，張家這狐貍尾巴可算是露出來了，把桃源娛樂的人牽扯進來，是生怕自己不懷疑他們？但是表面上還要做出疑惑的樣子，“他們參加選秀節目，還在網上看這種八卦啊？”

“這我就不知道了。”李艷嬌嘻嘻笑著，“我也沒時間看八卦啊，但是我身邊有助理嘛，這些事她看到了都會和我說，也許他們也是聽別人說的呢。”

李艷嬌的助理看過這些八卦會和她說，這顏堇昀是相信的，更何況李艷嬌的助理十有八九知道李艷嬌和顏堇昀之間關系親密，看到了知會一聲，不大不小也是個人情——這自然是李艷嬌和她的助理之間的事，顏堇昀接受的，卻是李艷嬌的人情。

但是，桃源娛樂的那些小男孩——顏堇昀雖然在占蔔的時候見過幾個朦朧的影子，但是具體的模樣都已經記不清了。別說他們，就連桃源娛樂那位經理的臉，都已經在記憶之中褪色，她甚至連這人是高矮胖瘦都不大記得了。

“還有，我聽說桃源娛樂那邊現在正找你呢，好像玄鳥平臺那邊也在找你……你要是方便，最好還是出來處理一下這件事，不然時間長了，又有人說三道四了。”

李艷嬌是好心提醒，但是顏堇昀卻不敢在此時貿然在網上出現，她掛了電話，半倚在床上盤算了一下，想著等什麽時間方便了，就給鄒菲菲打一個電話，談談趙琰那邊等口風。

她最近雖然忙，但是玄鳥平臺等直播間是她自己打拼出來的，她一時還不打算徹底放棄——確實有些舍不得。既然舍不得，那麽趙琰這個大老板她就不好得罪太過，將近一個月沒有直播，這本來就有違約的嫌疑，現在還鬧出了這樣的事……

煩心事太多，她一時想得出神，不知不覺迷糊過去，再醒來，就感覺到手裏握著的手機一震一震地。

被手機震動吵醒，她也沒有生氣，點開就看過通知裏被微信消息刷了屏，她最近都沒怎麽看微信，但是偶爾正巧看到有消息進來也會回覆，這一點開，就發現鄒菲菲已經給她發了十多條微信了，再往下，還有不少玄鳥平臺的管理員或是別的主管發給她的。

她先點開鄒菲菲發來的微信，鄒菲菲問她是不是手機終於接上信號了，又讓顏堇昀方便的時候給她打一個電話。顏堇昀知道鄒菲菲恐怕是代表趙琰來傳話的，自己又剛好想著要找她，就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菲菲姐。”不同於李艷嬌，顏堇昀給鄒菲菲打電話的時候一上來就用上了討好的語氣，先前鄒菲菲幫了她許多忙，她也不願意為了這點事，得罪了這位姐姐。

“昀昀，你終於從山溝溝裏出來放風了？上次和你聯系上，都十多天之前了吧？怎麽又消失了這麽長時間？”鄒菲菲雖然也在埋怨她，但是這埋怨裏卻是帶著幾分親昵的。

顏堇昀聽著“山溝溝”這樣的話，也不由得失笑，“菲菲姐，我可不是在山溝溝裏面，而是在……海邊呢，不過也是個沒什麽信號的地方，今天手機才剛能收到信號呢。”

“都一樣、都一樣。”鄒菲菲不以為意，“反正是打不通電話，也不會微信——山溝溝還是海溝溝，又有什麽區別？”

顏堇昀只好笑著哈哈過去。

“那你現在總算是從那海溝溝裏面出來了吧？趙琰還讓我給你帶話呢，說你這一個月也是太不像話了，將近一個月沒有直播，房管都找他告了好幾狀了，好在你不是真的失蹤了，還知道通知房管一聲——沒把你的直播間直接封了，都是你那個房管好說話了。這次事情出來，先前一直沒直播的事也鬧出來了，不少主播私底下都有點意見，說什麽簽約主播，一個月不直播，平臺還要維護，一點懲罰措施都沒有——趙琰那邊好不容易才壓下來，你也不能繼續任性了。”

鄒菲菲這話裏話外地為趙琰表功抱不平，如果沒有先前李艷嬌的那個電話，顏堇昀恐怕不明所以，早就被愧疚之情給淹沒了。但是現在她心裏多少有了點底，知道這後面恐怕還藏著別的要求，也不吭聲，只等著鄒菲菲告於段落，才放低了姿態。

“這是我的不對，但是最近確實有事脫不開身，是我對不起趙先生了。”

“唉，你也不要緊張。”鄒菲菲又放柔了聲音，“有我在，趙琰肯定不會難為你。”

只聽這句話，就知道這將近一年來，趙琰和鄒菲菲的關系肯定是突飛猛進，如今鄒菲菲提起趙琰，已經是拿起了正牌女友的款兒，向顏堇昀打包票的時候，也不忌諱提起兩人的親密關系。

“他那邊提的，也是個小要求。說起來，也算是你欠了趙琰一個人情——這不是我向著他說話，這件事剛鬧出來的時候，你的房管給趙琰打電話，當時我和趙琰正在外面呢，趙琰聽說之後也有點發愁，他還是挺看重你的，但是當時那個飯局也挺重要的，他走不開，沒辦法聯系別人幫忙解決，剛好那天桃源娛樂的老板也在——你還記不記得，你之前在秦都的時候，這家老板還找你，請你幫忙占蔔來著。說起來，這公司開了挺長時間的了，就是一直沒捧出來過什麽明星，挺默默無聞的。前些日子火龍果電視臺搞了個選秀節目，這家公司送了幾個練習生過去，說來也巧，第一集 就引爆了話題，現在播到第二集了，排名居高不下，如果能一直保持住，真的爆紅了也是說不準的事。”

鄒菲菲一時間打開了話匣子，說了些關於桃源娛樂的事，有些是她之前告訴過顏堇昀的，有些是桃源娛樂的現狀，“我幫桃源娛樂的老板聯系你的時候，想著就是個順水人情，沒想到他倒是很承你的情，在飯局上看趙琰臉色不好，就問了一句發生了什麽，知道是你的事後，立即就說他願意幫忙——就是想請你下個星期選秀匯演的時候去現場支持一下他們公司的幾名練習生。趙琰那邊當然是答應了，時間沒有說死，只說能聯系上你的話，一定轉告你……”

顏堇昀握著電話不說話，鄒菲菲在電話那邊，看不到她已經沈下來的臉色。

如果桃源娛樂的老板是真心實意地幫她，這人情她肯定會領，會還。但是她現在怎麽想，都覺得桃源娛樂的老板這次幫她是別有用心。甚至於，或許這一切都是對方在自導自演？

“趙琰的意思，如果聯系不上你也就算了，如果聯系得上，那怎麽你下星期都要去一趟，他們這個選秀就在申城，說起來交通方便，你就算過去一趟，也費不了多少事。”

站在鄒菲菲的角度，這事算不上難為人，不過是去看一場演出，坐實了她確實幫助過桃源娛樂的幾名練習生的事，也算是一種側面的辟謠和宣傳，耽誤的不過一個晚上和來回飛機上的時間，甚至連路費、住宿，桃源娛樂那邊都能給解決，顏堇昀肯定是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趙琰肯提出在能聯系得上顏堇昀的情況下讓她必須過去，而不是給出一個時限，顏堇昀如果不答應、不去就解約，已經是夠給面子的了，他起碼還給顏堇昀留出了一點餘地。

可是……

顏堇昀握著手機，抿了抿唇，才為難地說：“菲菲姐，你讓我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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